在数千年的历史发展中,苗族先民创造了极其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但没有文。笔者认为,一种文字的传承、推行与发展,不仅需要稳定的社会环境,还需要有系统的教育机制。教育机制这个历史之链一旦断开,文字就会消逝于历史的长河中。尽管不少有识之士曾付出努力,终究难以从消逝的长河中捞起古代苗族文字这轮历史月亮。清末和民国年间,英籍传教士柏格里、胡托和苗族知识分子杨雅各、石板塘、石启贵、龙绍华等,曾先后创制了各种不同的苗文,但都因本身的缺陷和种种条件限制而未能通行。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高度重视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使用和发展。从1952年起,对苗族和其他民族语言进行调查。1956年,国家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拼音文字为苗族创制了文字。
苗族语言文字推行现状
在党和政府的支持下,苗族语言文字的推行取得了可喜的成就:其一,各地苗学会或者有关机构、社团组织等纷纷研究和学习苗文;其二,出现以苗文形式编写的书籍,如王春德编著的《苗语语法》,杨涛、范国祖和熊毅编著的《苗族语文——中部方言》,杨元龙编译的《芦笙词》等;其三,部分民族高校开设苗族语言文学专业,编写苗族语言教材,如中央民族大学张永祥、曹翠云编著的《苗语与古汉语特殊语句比较研究》,中央民族大学石德富编著的《苗语基础教程(黔东方言)》等;其四,地方电视台以苗语播报新闻,如黄平县广播电视台的《苗语新闻》等。
虽然苗族语言文字的推行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从整个苗族地区的需要来说,苗文的推行还需加大力度。笔者通过调查走访看到,许多老百姓只听说有过苗文,但没见过或不认识,这说明了苗族语言文字推行的力度还远远不够。
势在必行的苗族文化抢救
目前的很多研究文献,在苗族词曲的记录上做出了不朽的贡献。但在苗族民间还有许多趋于失传的苗族文化急需记录。
一是苗族歌谣亟待传承。苗族古歌是苗族民间一种极为特殊的文化存在形式,吟唱者必须熟悉古调吟唱的规则以善于运用古老的词汇,方能一气呵成。如“榔规”,是苗族社会古老的历史、祖训、律法、禁忌,要借助寨老以哼唱的表达方式要求族群遵守。又如被奉为苗族古代社会“百科全书”的“贾理”(jax
lil),历来靠口授心记来传承。还有苗族酒席上唱不完的“十二路大歌”,苗族情歌等,都是以口口相传的方式在传唱。然而,时下除了年长的歌师们还能吟唱外,年轻一代的苗家男女几乎不会唱了。曾记得游方坡上那悠扬的木叶声在深情地呼唤着阿妹:
Dax yel 来呀
Dax yel 来呀
Ax dax jek waix yel 再不来天就要黑了呀
如今,游方坡已不复存在,苗家村寨再也听不到情意绵绵的木叶声了。苗族酒桌上对唱的苗语酒歌也逐渐变成了现代汉语流行歌曲。曾经在山坡上与各种鸟语、蝉鸣一争高下的苗语山歌、情歌如今也渐渐地销声匿迹。因此,通过推行苗文,用苗文来抢救记录现有的苗语传统文化已势在必行。
二是苗族芦笙词曲亟需记录。芦笙词是一种口传心授的诗歌,讲述了一些古理古规,浓缩了许多生产知识,涉及诸多民俗和做人之理。在无文字的苗族传统生活中,芦笙是传承文化的以音代言的教化工具。苗族芦笙舞表达形式多样,很多芦笙手只记得芦笙曲的调子,而完全不知道该芦笙曲子其实就是苗语发音而成的以音代言的芦笙词。笔者担心,只知机械吹奏芦笙曲调,而不理解芦笙词意,照这样下去,无苗文记录的芦笙词可能会失传。
必须建立健全系统的教育机制
过去,由于苗族没有文字,苗族历史文化大部分都是依赖于苗族歌谣和苗族芦笙词来传承的,在代代相传的过程中,很可能会改变或丢失原意。若翻译成汉语再记录的话,将无法诠释原意。比如苗语“kheik
det”翻译成“刻道”,苗语“jax lil”翻译成“贾理”,汉语音调不仅不能读出苗语的韵调,而且音译的字面意义更与苗语原意相去甚远。
因此,传承和发展丰富多彩的苗族文化,苗文推行是关键;而苗文的推行,建立健全系统的教育机制是关键中的关键。
任何文字符号的传承,都必须依赖于系统的教育机制。从改革开放至二十世纪末,贵州部分苗族地区以乡土教材的形式编写了大量的苗文教材,以学校教育为平台展开苗文教学,对传承和发展苗族文化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但是,经过学校教育,在多年汉文化的熏陶之后,许多苗族学生逐渐抛弃了本民族传统文化,甚至不会讲或听不懂本民族语言。原因在于国家的教育机制没有像推行《英语》教学那样,把《苗语》作为苗族地区的必修课纳入教学大纲和考试大纲。因此,要在少数民族地区推行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就必须建立健全系统的教育机制。
有些民族高校民汉双语专业招生,增加了民族语言口试这一项目,可见高校对民族语言的重视,但还不够系统。应该增加笔试这一项目。这样就能进一步增强少数民族学生学习本民族语言文字的主动性。
总之,推行民族语言文字,对增强民族间的沟通与交流,增强民族间的相互信任,有利于民族大团结和国家的和谐统一。
(作者系黄平县谷陇镇双语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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